寂寥的黑夜里,破败的小楼旁,昏暗的路灯下,那片不愿落下的雪花又回到了这里。一个壮硕的身影敲响了小楼的旧门,一声高过一声,急促伴着焦躁。门开了,一位老者打着手电筒辨别来者,不知说了什么,老者缓缓侧身让他进了屋。他淡然地坐在客厅,并不急着表明来意,反而热情关心起老者的儿女是否归家,老者这时才想起此人是前不久帮自己修过水管的工人。他见老者不作答,又略显急切地问起老者儿女的联系方式,老者只说自己不识字,也不会打电话。
他突然暴怒,猛地起身冲向老者,一手抓着老者的衣领,一手指着沙发旁摆放的座机质问,“家里放着电话,说不会打电话,骗鬼呢!”,盛怒之下,他越过老者泄愤似得拔下座机线,“钱在哪里?”他彻底撕碎伪装,恶狠狠的露出歹意。
屋里一直没开灯,唯一一道手电筒的白光照得老者脸色更苍白了,那根座机线也不知何时已经束缚住了老者的双手。客厅被翻找得一片狼藉,卧室的柜门大开着,叮叮咣咣一阵后,他终是得逞了,捏着零零碎碎的500多元钱再次遁于飞雪的夜里。
这一夜的雪够大,转瞬就覆盖了新的脚印;这一夜的风够猛,但却吹不散积雪下凝结的罪恶。
来过必定留痕。十五年后的一场劲风吹开尘封已久的卷宗,揭开了不为人知的真相。
那一夜的风一直吹着,终于吹散了积雪,露出了罪恶的脚印。那片不愿落下的雪花穿越了时空,将一切映射在我眼前。对,就是现在,他落网了。当我再次拉开窗,那片雪花飘曳而出,化作了一缕微风,欣慰地告别了306室。
306室,摆着8张办公桌,每天都是热闹非凡,打不完的电话,办不完的案子,时而平和时而急切的声音在这里日复一日的上演着。推开门,你或许会惊讶于这一间办公室都是年轻的小姑娘,越过能遮挡住整个人的卷宗,你能看到她们紧皱的眉头,左手前后不断翻动卷宗,右手在纸上记录着,她们总是在字里行间里搜寻,拨开层层迷雾,分辨着“羔羊”与“恶虎”。哒哒的键盘声总会在黑夜里渐隐,这些姑娘们踏着星光离开,留给306短暂的宁静。
你问我风是什么?我说,是那雨后泥土上留下的车辙印,是被害人手里握着的热水瓶,是法庭上据理力争的辩论,是人民心中追求公平正义的最大依仗。